奉先殿里，几百盏长明灯将殿内照的金光闪耀。
傅源清站在殿前，看着一排排摆在供桌上的牌位出神。
没过一会儿，大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，门缝里吹进来的风让长明灯一阵摇晃，将他脸上的神情映得有些变幻莫测。
很快傅源清身后便传来老人特有的拖沓脚步声，他没有回头，只是温声问道：“何太尉，你说人死了真的会有魂灵吗？”
何同笑了一声，走上前轻抚了一下长明灯的火苗，然后一指将它摁灭，“人死如灯灭，所谓的在天有灵，也不过是活人安慰自己的说辞。”
他侧过身，打量了一下傅源清的神态问道：“怎么？你是在担心你今天放过了仇人之子，被你父亲知道了他会怪罪你吗？”
“放过？”傅源清惊讶的回身问道：“何太尉为什么会这么问？”
“我刚一到京都可就听说了，”何太尉说道：“你在城外救了中毒濒死的百里熙，还给他喂了能续命的凌虚丹。怎么？难道这不是要饶他一命的意思？”
傅源清轻笑一声说道：“不过是因为他还有点利用价值，让他苟延残喘几日罢了。”
“哦？”何同问道：“怎么说？”
“前朝重文抑武，读书人在百姓心中地位不凡，而他们又最喜欢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，百姓愚昧，自然他们说什么就听什么。最可气的是……”傅清源背过手看着一排排的牌位说道：“读书人的那张嘴最是缺德，我毕竟曾是前朝的臣子，他们讲究食君之绿，忠君之事。要是直接杀了百里熙，乱臣贼子这个名头我怕是一辈子都甩不掉了。”
“将军是不是有些过虑了？”何太尉有些不以为然：“几个读书人而已，杀了便是！”
傅源清笑着摇了摇头：“太尉是在考我吗？读书人虽然在天下人里占了少数，但却是天下人的口舌。史笔如刀，有秦皇的前车之鉴，这个马蜂窝咱们还是不要去捅了吧？”
何太尉朗声大笑：“将军思虑周全，远非我这个武夫可比。”
“太尉太过自谦了。”
“哎……我确实是老啦…人老了，这个脑子啊就是不如你们年轻人好用。”何太尉摆摆手说道：“那百里熙处置的办法，将军可想好了？”